荷兰海牙应用科技大学教授 郑美·范德维尔德 (赵一帆 摄)
荷兰乌特勒支大学人权研究院院长、教授 汤姆·茨瓦特 (赵一帆 摄)
本文介绍了一个开发中的项目,该项目旨在协调穆斯林身份和西欧社会的关系。该项目由海牙应用科学大学、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和乌特勒支大学联合开发。
本文中的穆斯林,是指那些将伊斯兰教视为自己身份的重要组成部分的人。和中国的情况一样,不存在所谓的“欧洲穆斯林”。尽管穆斯林们拥有同样的信仰,但他们在许多方面并不相同。此外,术语“多数”实际上代表的是一种由群体和个人混合而成的产物,他们有着不同的特点、价值观和背景。尽管如此,但为了更清楚地说明问题,我们在本文的讨论中将对少数和多数进行二元分类。
政客们与媒体打造了一种印象:穆斯林在社会参与和政治参与方面,存在着许多亟待改进之处。 他们常假设,拥有穆斯林身份和参与法治民主社会这两点是格格不入的。之所以存在这种设想,是因为他们认为穆斯林对于妇女地位、同性恋和政教分离有自己独特的观点,而这些观点会阻碍他们参与到民主社会中来。
按照这种观点来看,社会参与就成为信奉某种价值观的人的特权。为了加入这一类人,穆斯林需要放弃并替换某些价值观。因此,参与需要由同化来实现。英国前首相卡梅伦在慕尼黑安全会议的一次演讲中,谈到了这种同化的责任,称之为“更加活跃、有力的自由主义”。 依卡梅伦首相所言,自由的国家应当支持并促进某些价值观的发展。这些价值观包括言论自由、信仰自由、民主、法治、性别平等、种族平等和性取向平等。这些价值观界定了一个自由社会,属于这个社会就是相信这些价值观。这种同化的需要也成为荷兰移民加入声明的基础——2017年起,荷兰移民将不得不签署这一项声明。这一声明中包含的价值观与卡梅伦首相的观点相类似。
一些政客呼吁禁止某些穆斯林组织,特别是那些萨拉菲主义组织;他们基于的假设是,穆斯林不愿意与社会进行互动,且很容易受到激进主义和极端主义的煽动。这些政界人士还呼吁引入“弹性民主”或“激进民主”,这两种民主会极力反抗威胁其存在的挑战。 尽管德国宪法已经建立了这样一种激进民主制度,但欧洲其他国家的宪政体制对于这个概念依然陌生。
伊斯兰和民主价值观互不相容这一假设,产生于偏见,并没有事实基础。美国、澳大利亚和欧洲各国进行的研究表明,许多穆斯林都通过“公民参与”的方式积极参与到了社会中来。 他们通过维持工作关系、参与志愿服务和为他们的邻近地区投资,来展现诚意。
此外,许多穆斯林还积极参与到以宗教为基础的社区协会中,如古兰经研究团体、学校和体育俱乐部。 批评者认为,这种自我组织会导致隔离和强制集中居住。虽然确实存在这样的风险,但研究表明这些组织也提升了穆斯林的社会参与度。这些组织培养了成员的技能,成员可以以此为基础加入其它组织;这些组织还将穆斯林社区与社会系在了一起。
研究还表明,穆斯林往往非常乐于参与到社会中去,而他们的宗教信仰就是驱动器。这些穆斯林在努力同时成为好穆斯林和好公民。 在他们看来,同为身为穆斯林和活跃的公民是毫无矛盾的。他们之所以没有在两者之间看到任何矛盾,是因为他们的信仰鼓励他们参与社会活动。
但这些正面的研究成果在公共话语中并未起到任何作用。这可能是由于一个事实:宗教在自由主义现代社会中往往被视为非理性的东西,不应当在理性的社会中发挥作用。宗教的消亡是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发展的一环,这一点看来是不可避免的。年轻的穆斯林则正在挑战这一设想——他们在参与现代社会的同时,也珍惜自己的宗教身份。此外,尽管看似矛盾,但西方人生活的自由世俗世界也是由基督教信仰所塑造的。这意味着伊斯兰教和基督教之间的长期对抗可能对此产生影响。 但如果年轻的穆斯林认为,他们的信仰与现代社会参与是可以相结合的——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们已经成功做到了这一点——那么政客和媒体就该接受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