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梗概

“埃博拉”，自1976年被首次发现后，由于其极高的传染性和致死性，迅速被认定为生物安全等级最高的病毒。2014年，西非几内亚、塞拉利昂和利比亚三国暴发了迄今为止人类历史上有记录的最大规模“埃博拉”疫情。

被多年的内战和动乱摧毁的基础卫生设施、闷热潮湿的气候加上泥泞脏乱的城市卫生、完全没有防范意识的民众、防范准备和应急能力都严重不足的当地政府、漏洞百出的边境管理以及根深蒂固的文化传统，导致长久以来塞拉利昂就一直是疟疾、艾滋病、肺结核、伤寒、霍乱等传染病肆虐之地。“埃博拉”的来袭更使得当地的境况雪上加霜。中国人民解放军302医院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接到了援非的指令。2014年9月12日，传染病学博士李进接到命令，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首批援塞医疗队的队长，带领30名队员即刻开始筹备，4天后启程飞往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想起启程的那天，李进尤记得当时的心情：“作为军人我是义无返顾的要去，但是作为领队我确实压力很大。医院给我们30个队员送行的时候，所有的家属、院部领导都在，当时我说了一句真心话：既然把每个队员带出去，就一定会把他们安安全全带回来，如果有一个人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不回来了，我就留在那个地方守着他！”不仅是李进，每一个接受召集的队员都做好了最决绝的心理准备。9月16日，解放军第一批援塞医疗队的30名队员搭乘专机，从首都机场起飞，穿越三大洲两大洋，一路向西。

医疗队到达弗里敦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重启中塞友好医院，这座中国2012年援建的医院可以说是塞拉利昂最好的综合性医院。然而就在不久前，因为收治的一位埃博拉病人死亡，医院的所有医务人员都被吓跑了，只留下了院长卡努一人留守，医院不得不被迫关闭。

初到中塞友好医院时，队员们看到的是一派荒芜的景象。医疗队医师组组长秦恩强提出了更严峻的问题：“中塞友好医院目前的结构和布局根本不符合收治传染病患者的要求。如果直接按照普通综合医院接收普通病人的标准来接收传染病患者，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清洁的与污染的混在一起，会迅速引起医院内部人员的交叉感染。”

医院的结构改造和清洁整顿迫在眉睫。医疗队迅速做出决定，依照中国过去防控“非典”等流行病的医院“三区两带两线”方案来将中塞友好医院改造为“埃博拉”留观中心。在中国驻塞拉利昂使馆的积极协调下，北京城建集团、中土公司、河南国际公司等中资企业承担起了医院改建的重任，医疗队全体成员以及中塞友好医院院长卡努也加入了如火如荼的筹备工作中。9月24日，可容纳40名病人集中隔离的中塞友好医院留观中心改建完成，距离医疗队到达弗里敦总共也不过过去了7天时间。

26日，塞拉利昂总统科罗马来到医院参加了落成典礼。典礼上，总统发表了讲话：“今天是中塞友谊史上重要的一天，中塞友好医院留观中心的建成再次见证了中塞牢固的友谊。中国不但践行了积极支持塞拉利昂经济建设的承诺，而且在我国面对疫情的危急时刻，中国又再次伸出援助之手，提供物资、人员和现金，和塞拉利昂站在一起共同抗击埃博拉。这体现了中国急塞方之所急的深情厚谊，再次表明中国的确是塞拉利昂的特殊朋友，是塞拉利昂的患难之交。”

然而，在完成医院改造后，更令医疗队员们苦恼的是，塞拉利昂医护人力资源的极度紧缺，其中绝大部分都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护理和医疗培训。而中国医疗队里仅有的5名医生和8名护士根本无法承担同时治疗、照顾40名患者的工作。于是，经过协调，塞拉利昂卫生部从当地给医院调配了47名护士和40名保洁员。对塞方的87名医护人员进行防控标准程序和意识培训，成为了医院正式开诊前最重要的任务。对于几乎零基础的塞方人员来说，要接受、掌握并牢牢记住繁琐的防护程序简直难如登天。培训队只能分组一步步示范、一遍遍重复、手把手教学，把每个动作都进行详细地拆分和讲解，反复强调原则和重点。就这样经过不断的沟通与磨合，中塞工作人员之间慢慢建立起了信任感，加上一遍遍不厌其烦的示范和训练，终于，塞方87名工作人员逐一通过了流程规范考核。同时，中方医疗队队员还制定了68类、243条相关的规章制度和流程，覆盖了接诊流程、感染控制、药品供应、病案书写、垃圾管理、突发情况处置等全部环节细节，医院所有区域都进行了彻底的消毒。

10月1日，中塞友好医院埃博拉留观中心正式启用。高效、安全——两个关键词构成了医院工作的核心原则。尽管做足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一旦工作起来，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弗里敦每天都会发生的停电、极低的物流效率、干净水源的短缺、有限的转运车辆和司机、时不时出现的工作人员罢工等问题，都给医疗队的工作带来了不少麻烦。其中最令队员们头疼的是对于病人的管理问题。病人们大多对交叉感染没什么概念，虽然医疗队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单人居住的病房，但爱热闹的病人们往往更喜欢到走廊、门诊大厅四处溜达，或是聚集在大树底下聊天。

最令大家难过的，莫过于目睹送来的病人救治无效而去世。10月1日医院启用当天，一个名叫卡比亚的8岁男孩和妈妈一同被送到医院救治。然而就在4天后，医务人员查房时发现，卡比亚的妈妈瘫坐在地上，而卡比亚蜷缩在一边，眼睛中悲哀、痛苦的神色尚未褪去，就像是一尊静止的雕像一样离去了。仅仅隔了一天，卡比亚的妈妈也走了。秦恩强说，“记忆最深的那一次是我们留观中心开诊的第四天早上。我一进病房，迎面就见地板上躺着一位全身赤裸的男患者。他的身边尽是呕吐物与排泄物……‘埃博拉’患者最后的时刻，有个共同点，就是脏，上下呕吐、排泄，七窍出血。”而这样残酷可怕的场景，队员们每天都在经历。

2014年11月10日、16日，解放军第二批援塞医疗队的41名队员分两批到达弗里敦，接替首批医疗队的任务，延续在塞拉利昂的抗疫行动。从2014年9月到2015年3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先后派出三批医疗队、总计114名专业医务人员前往塞拉利昂援助抗击埃博拉疫情。185天，前后共培训塞方工作人员500余人次，收治疑似感染者773例，将死亡率从70%以上拉低到了48%。这样的成果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放在20多个援塞国家医疗队中，都是首屈一指的。

2015年8月，塞拉利昂疫情渐缓，最后一名埃博拉感染者痊愈出院，全国进入了42天无病例倒计时。2015年11月7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塞拉利昂“埃博拉”疫情正式结束。12月29日和次年1月14日，世卫组织分别宣布几内亚和利比里亚的埃博拉疫情结束。至此，始于2014年爆发的埃博拉病毒传播链在西非地区全部终结。

完整故事详见《新时代中国人权故事》第十八章《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中国援非抗击埃博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