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是全人类共同价值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民主的追求是人类政治文明发展的主题之一。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在探索和发展民主实现形式时，形成了以选举为中心的民主形态，对于顺应时代变迁、结束封建王权专制、体现人民主权具有重大意义。但在这一过程中，西式选举和民主在有意或无意间被画上了等号，本应是民主实现形式之一的选举，成为一些国家判断其他国家是否“民主”的标尺、随意指责和干涉他国内政的借口，甚至成为颠覆他国政权、策动“颜色革命”的口号。那么，西式选举果真如一些国家所言，是唯一的民主形式么？或者说这些国家所采取的西式选举真的能够体现民主么？恐怕答案是否定的，即便在某些采取西式选举、自我标榜为“民主灯塔”的国家，西式选举也不过是一场以“民主”为名的游戏。

西式选举虚伪性和弊端凸显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深刻揭示了西式选举的虚伪性。马克思在《法兰西内战》中指出：“普选权在此以前一直被滥用，或者被当作以议会方式批准神圣国家政权的工具，或者被当作统治阶级手中的玩物，只是让人民每隔几年行使一次，选举议会制下的阶级统治的工具。”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认为，这种工具化的选举制度使得民主变异为少数人的统治工具。近年来，西式选举的弊端更加凸显，选举已经沦为政客、资本、媒体博弈的场域，越来越像一个秀场和一场游戏。

西式选举在选区划分、议席分配、选票计算方面已经形成了“数字化”的倾向，沦为一场数字游戏。西式选举绝不仅仅是民主理念的制度呈现，更是基于特定政治目的的技术操弄。在诸如选区划分、议席分配、选票计算方式等方面，不同的制度安排会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法国政治学家迪韦尔热对选举制度和政党体制的关系作了深入研究，认为不同的选举制度将产生不同的政党体制，揭示了选举制度的具体安排最终影响选举结果的基本规律。如美国著名的“杰利蝾螈”事件，就是马萨诸塞州州长杰利为了本党能够在选举中获胜，利用权力不合理划分选区，导致划分后的选区如同蝾螈一样。选区划分也成为美国近年来总统选举和参众两院选举的重要前哨战，选区划分的结果甚至能够决定最终的选举结果。在议席分配方面，各政党为了尽量多地获取选票以及尽可能发挥每一张选票的效益，把“田忌赛马”“浑水摸鱼”等选举操弄发挥到极致，甚至出现了所谓“配票”“弃保”的选举策略，选举完全成了政治场上的“智力博弈”。在很多采取比例代表制的国家，如何根据选票数分配最终的议席数又成了一道“数学题”，各种公式迭出，“超额议席”“平衡议席”等概念令人眼花缭乱，形成了一个个马克思所言的“真正选举方法的迷宫”。在技术操弄之下，选民的意志反而不是最重要的因素，很多选举结果在选举制度确定的时刻已经注定了，选民因而成为这场数字游戏中的工具人。

西式选举深受金钱媒体影响

　　西式选举高度依赖金钱投入，竞选资金的多少成为政党和候选人能否胜出的关键，沦为一场金钱游戏。在西式选举中，政党和候选人需要大量资金来聘请竞选团队、开展舆论造势、组织竞选活动甚至直接收买选票。以2024年美国总统选举为例，超过11000个政治团体花费147亿美元试图影响选举结果，堪称史上最昂贵的美国总统选举。海量的金钱需求，导致政党和候选人不得不高度依赖政治献金，而各利益集团特别是资本集团就借此机会对政党和候选人施加影响，导致政党和候选人成为利益集团和权势团体的代言人和代理人。金钱在选举中的重要作用削弱了选举的公平性，普通候选人难以同手握大量政治献金的候选人竞争，因而导致选举结果实际上是选举资金分配的结果，而非选民意志的体现。更有甚者，在西式选举中“贿选”“买票”成风。近年来，“贿选”“买票”甚至从幕后跃到了台前，大量合法政治献金、政商“旋转门”的制度设计，让“政策性贿选”成为常态。金钱大举进入选举活动的直接后果，就是受到金钱资助和资本支持的政党不再代表人民，甚至不再代表他们所宣称的政治主张，而只是代表资本的意志。

　　西式选举受到媒体的影响越来越深，媒体在很大程度上左右了选举的结果，已经沦为一场媒体游戏。西式选举名为体现选民的意志，但由于政党和候选人相对于选民的距离感，媒体在其中得以扮演重要的桥梁功能。选民通过媒体认知和了解政党和候选人，政党和候选人也通过媒体向选民展示政治观点和形象，这本能形成一种良性互动机制。但媒体在发挥桥梁作用的同时，也塑造着公共舆论。媒体通过制造话题、渲染情感和模糊性、选择性、偏向性报道，诱导选民情感和投票倾向。选民在媒体的鼓噪下，更多关心政党和候选人的种种花边新闻、小道消息、个人品行，而忽略其政治主张，导致了西式选举的娱乐化和庸俗化。而媒体的不断商业化也为金钱和资本干预选举提供了渠道，媒体利益和商业利益交织进一步恶化了选举生态。随着网络社交媒体、大数据和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发展，西式选举不仅继续受到传统媒体的影响，也越来越深地受到新媒体的影响。据美国密歇根大学和乔治城大学的调查，在2024年美国总统选举期间，有78%的选民通过社交媒体获取政治信息。而大数据则为政党和候选人对选民进行“精准投喂”提供了技术手段，很多量身定制的信息被精准传递给选民个体，从而影响选民的投票倾向。更有甚者，生成式人工智能被用于制造虚假消息、图片和视频，成为误导选民的重要工具。

精英政治揭西式民主遮羞布

　　西式选举从头到尾都是为统治阶级服务，成为社会精英参与政治的秀场，已经沦为一场精英游戏。西方政治体制有着显著的精英政治特点，少数精英把持着绝大多数的政治资源。很多国家的政党已经不再是具有一定意识形态的政治团体，更像是个别政客的粉丝团和后援队。西式民主赋予了选民投票权，但选民事实上只能从少数精英中作出有限选择，少数精英在政党、金钱和媒体的加持上，成为选举实际上的主角。精英阶层通过教育、联姻、社会关系网络形成固化的结构，从而达到长期把持政坛的目的。精英政治揭下了西式民主的最后一块遮羞布，选民的投票权实际上被精英政治架空和虚化，连在“投票选举期间才是自由的”感觉亦不可得，彻底成为精英作秀和博弈的背景板。

　　西式选举的产生曾经是历史的进步，是人类政治文明的结晶之一。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情势的变化，西式选举已经暴露出很多无法解决的结构性矛盾，成为一场数字游戏、金钱游戏、媒体游戏和精英游戏，是西方国家在话语权优势下编织的“民主幻境”。民主理应有多种实现形式，各国人民有权根据本国国情选择民主的实现形式。西式选举还是应当多关注自身的优化和发展，而不是自我标榜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更不能成为随意指责和评价他国是否民主的标准。

　　（作者系武汉大学法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